“宠物盲盒”暴露了什么？ “宠物盲盒”不能成为监管盲区

“盲盒”的消费者依然享有知情权及其他合法权益,商家不可试图利用电商平台的漏洞和盲盒的“黑箱玩法”逃过监管,将有缺陷的问题宠物或“三无产品”趁机装进盲盒售卖,否则将面临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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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规运输“宠物盲盒”的快递公司,终于受到惩罚!5月8日,成都市邮政管理局官网发布信息,两家“宠物盲盒”涉事企业受到行政处罚,中通快递荷花池网点被罚款3万元、中通快递四川省管理中心被罚款5万元。

最近,有爱心人士在成都发现100余只被打包运输的猫狗。这些动物大多是普通品种的猫狗,但快递单信息则大多显示运送物品为混血边牧、混血蓝猫等名贵品种。很快,成都市邮政管理局开始介入处置,并开出上述罚单。

这起事件很快引起全社会的关注,由此也揭示了“宠物盲盒”竟然是一门带血的生意。不过,“宠物盲盒”并未就此终结。截至记者发稿,一些电商平台上仍然有不少“宠物盲盒”在售,种类包括猫狗、乌龟、仓鼠、蜥蜴等,价格从十几元到上千元不等。还有一些电商平台的卖家,仍在以极低的价格销售宠物,并且仍然通过普通快递运输。

据测算,我国的宠物市场规模已超过2000亿元,但此次“宠物盲盒”事件也暴露了宠物市场的许多问题。有宠物行业人士表示,宠物交易违法违规现象十分严重,我国宠物市场监管尚未完善。

作为中国大陆第一个动物保护公益基金会的负责人,它基金监事孙海阳说,早在去年就已经有个别商家涉及活体盲盒。他呼吁,有关部门应严格执法,梳理更为详细的监管规则。“该到(乱象)收场的时候了。”

“宠物盲盒”不能成为监管盲区

在一些电商平台上,“只要9块9”,消费者就可以轻松买到一个“宠物盲盒”,里面可能写着萨摩耶、布偶猫这些名贵品种,但最终送到手上的可能只是普通品种的猫狗,甚至是可能出现不到一星期就生病去世的“星期猫”“星期狗”。还有不少“宠物盲盒”在邮寄的途中可能就死去了,有买家称“收到都臭了”。

即便如此,如今在一些电商平台上仍然隐藏着一些“宠物盲盒”店铺,售价从十几元到上千元不等,涉及猫、狗、仓鼠、乌龟等小动物。有的商家宣称:“所有盲盒一经售出不退不换不接受中差评,不能评论亏赚,也不可以说出是什么品种,不可以晒实物图,玩得起就拍。”

除了“宠物盲盒”,在淘宝、闲鱼、拼多多等多个电商平台上,仍有一些卖家在以极低的价格售卖猫狗等活体动物:一只黑背犬幼崽售价低至2.8元,一只矮脚猫幼崽售价低至8元......销售信息显示,已有数百人在这类商家购买过低价宠物。也有商家宣称,发货之前需要给动物驱虫、打疫苗,因此需要额外加收140元费用。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指出,“盲盒”的消费者依然享有知情权及其他合法权益,商家不可试图利用电商平台的漏洞和盲盒的“黑箱玩法”逃过监管,将有缺陷的问题宠物或“三无产品”趁机装进盲盒售卖,否则将面临处罚。

刘俊海表示,平台企业是贯彻执行动物防疫法、电子商务法的第一责任人。在“宠物盲盒”事件中,平台方纵容和允许相关卖家违反动物防疫法,无序从事宠物盲盒生意,平台疏于自律监管,没有尽到相关的法律责任和社会责任,平台需要对因其失职而产生的后果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孙海阳也认为,本次“宠物盲盒”事件中,涉事的电商平台同样存在违法违规行为,未对平台上经营者的违法情形及时采取必要的处置措施,应由主管部门责令限期改正,拒不改正的,可处以罚款。

中国交通运输协会快运分会副会长徐勇认为,如今有关部门已经处罚相关快递运输企业,还需要从整个链条和源头反思“宠物盲盒”事件,不能让“宠物盲盒”成为监管盲区。在他看来,快递行业应该以此为鉴,自觉遵守法律规定,更应该追查这些违规邮寄的宠物都是从哪里来的。

快递运输标准亟待明确

记者注意到,成都“宠物盲盒”事件发生后,许多快递企业和网点都不再允许活体动物运输。某快递公司负责人表示,活体运输本身并不违法,“只要附带卫生检疫证明就没问题”,但目前公司仍然全面禁止活体运输。

2020年3月,国家邮政局发布通知,要求严格规范受保护的野生动物以外的活体动物寄递,对于可以寄递的活体动物,企业应当要求寄件人进行安全妥善包装。在运输、分拣、投递环节,要将内件为活体动物的邮件快件进行有效物理隔离。

中国快递协会法律事务部负责人丁红涛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1990年生效的邮政法实施细则曾禁止邮寄活体动物,但这一规定在实际操作中已被野生动物保护法所覆盖,即“禁止寄递受保护的野生动物和剧毒、有传染病的动物”,而不是所有的活体动物都禁止寄递。不过,除野生动物之外的其他活体动物寄递,尚没有明确的标准。

青山资本发布的《2020中国快消品早期投资机会报告》显示,宠物市场规模已经超过了2000亿元。《2019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我国城镇宠物犬猫数量达到9915万只,比2018年增长766万只。随着“它经济”的市场扩容,每年都有大量宠物需要跨地区运输。

以宠物运输为例,目前市场上已经有不少为单个或批量宠物提供安全有效跨地区运输服务的机构,运输方式涉及航空、铁路、公路等,但成本较高、手续较为繁琐。在一个专门提供宠物运输服务的平台上,邮寄宠物需要提供动物检疫合格证明等手续,如果是跨城运输,价格往往都在百元以上。当运费高于动物本身价格,很多卖家和买家都不愿意承担。

上述低价销售宠物猫狗的商家也表示,只要用户下单成功就会提供包邮服务,默认发中通快递;一般需要45-60天才能发货。据孙海阳观察,为省钱而违规运输宠物的做法不在少数。有些商家为节省费用、逃避监管,会使用普通快递、将宠物装入快递箱,进行跨地区运输。

孙海阳指出,如今养宠人群在井喷式增长,新型销售模式也在逐渐风靡,但在宠物交易的各个方面,目前还没有出台专门的法律法规予以监督管理。宠物交易、检疫、运输等方面的各种规定,与针对普通动物的相关规定混在一起,散见于各个不同的法律法规之中。而且,现实中的宠物交易有很多违法违规现象,一旦执法缺位,在利益的趋势下,类似“宠物盲盒”的事情可能会愈演愈烈。

作为快递从业者,徐勇认为对于包括“宠物盲盒”在内的宠物运输问题,需要讨论的问题是如何合法、合规地运输,而不是以禁代管,他呼吁有关部门尽快出台更加详细的监管规则,对活体动物的揽收、运输、存储、寄递给出更为明确的要求。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林 李若一